【贾正】|你不觉得你有点叛逆吗（一发完）
所有内容都是本人瞎说的。
【1】
黄明昊转学到南高的第二天就被人堵了。
原因是他转学的第一天放学解救了一个被恶霸强收保护费的弱书生，并且毫不留情地把恶霸打了一顿，现在该恶霸正吊着手杵在堵他的队伍里。
该“追债”团伙约十来个人，一字排开成功挡住了从学校出来到大街上的唯一去路。
当然他们还是坚持“冤有头债有主”原则的，给过往无辜路人留了条一人通过的口子，刚刚还有个骑自行车的宝贝被迫把自行车扛在肩上走了过去。
其实黄明昊昨天也不是真想英雄救“美”，只是他们选什么地点不好，偏偏堵在了他停自行车的车道前，不解决他出不去啊。
但是鉴于这个理由很不能让人信服，而且他确实把人打了，所以黄明昊啥都没说，跟对方隔了两米左右距离站着，遥遥相望。
对面站C位的是个身高192的彪形大汉，寸头，凶神恶煞，一看就是老大。
老大边上的小弟应该也有一米八多，但是站在他身旁就显得单薄瘦弱多了，而且一张脸白白净净的，看起来就很像是被不良团伙劫持的良家妇男。
良家妇男给彪形大汉递了个苹果。
“咔嚓——”
苹果被啃了一口，192也开口了：“那边那个，高二19班黄明昊是吧？”
黄明昊点头应了。
“行，那我就没找错人。新来的，你知道你犯什么事了吗？我的小弟你也敢动，不想在南高混了是吧？”
192又啃了一口苹果，一双丹凤眼也眯了起来。画面有些违和，黄明昊觉得他此时应该叼一根雪茄才是。
脑袋里虽然这么想着，他却没时间耗在这，于是说：“你想这事怎么了，直说了吧。”
“哟，你小子还挺痛快。”192把手里的苹果随便一扔，抬手理了理校服领子，“这么着吧，我看你身手也很不错，考虑一下加入我们百舞帮，这事就算翻篇了。要不然……”
黄明昊打断他：“好，我加入。”
追债团伙：“……”
这个走向不对啊，不是说这位转学生原来在省重高也是排前十、逢年过节还会上大马路扶个老奶奶的那种好好学生吗？怎么现在说加入就加入了？
黄明昊却是不知道他们内心这些小九九，他低头看了眼腕表，时针已经快要走向6了：“还有事吗大哥，我赶着回去写作业。”
呆滞的192大哥：“没、没了。”
于是队伍默默从中间分裂开，黄明昊跨上自行车溜了。
噢，从便宜大哥身边经过的时候他留了个心眼，视线落在他身边的一米八多小弟身上，成功收获一个对视之后干脆利落地骑远了。
【2】
等那个穿着蓝白校服、蹬着荧光绿山地自行车的身影彻底消失以后，卜凡才回过神来，他幽幽地说了一句：“学霸就是不一样啊……”
朱正廷从别人手上接过书包，拍了拍灰尘：“天快黑了，我也先回去了。错题本我给你塞包里了你记得看。”
“噢……”
“哦对了，”朱正廷走出两步远又回头看他，“别忘了把垃圾捡起来。”
卜凡看了一眼躺在马路牙子上的孤寂的苹果核：“……”
【3】
百舞帮，不是左青龙右白虎中间一个二百五那个百五帮，而是一个舞蹈爱好人群互帮互助交流会。因为舞蹈种类很多，古典舞芭蕾舞现代舞爵士舞拉丁舞……什么都有，所以简称“百舞帮”。
又因其接地气的入会制度（舞技battle或者提供市级以上比赛证书），下线发展得十分广阔。
这么一个和谐友爱的协会，并不会发展出什么收保护费的腌臜事情来，所以那天的情况其实是这样的：
恶霸（一个壁咚）：所以你欠我的那双高定舞鞋的钱什么时候还？
弱书生（瑟缩）：等、等我找我妈预支一下今年的压岁钱！
恶霸（另一只手搭上书生的肩膀）：你知道我妈今天翻我银行卡还以为我去买彩票了吗？
弱书生（快哭了）：我尽快还钱！一定！
恶霸（想友善地拍一下他的脑袋）：你……
然后黄明昊面无表情地抓住了他的手腕，一言不发把他撂倒了。
“对不起，借过一下。”
恶霸（躺在地上）：呜呜呜呜呜呜呜。
当然并没有骨折，吊着手只是因为恶霸同学想要逃避每天的基本功练习，而且朱正廷说了：“吊着吧，到时候堵人的时候也能看起来理直气壮一点。”
嗯，所以就吊着了。
并且让黄明昊良心发现地愧疚了一小下下，也算是大功一件。
【4】
朱正廷是在教二天台找到黄明昊的。
也不知道他从哪找来的大红色遮阳伞，底下摆了一把若芽绿的躺椅和一个藤编小圆桌，大剌剌地躺着，活像正躺在夏威夷海滩上度假的资本主义贵族小少爷。
如果他身上穿的不是南高那身又土又挫的蓝白双色校服而是短衫和沙滩裤衩的话。
“你是不是家里有矿啊？”
朱正廷不太见外地从桌上拿了个玻璃杯，给自己倒了一杯鲜榨的柠檬汁，慢悠悠地开口。
“家里只有好吃懒做的肥猫一只，不仅卖不了几个钱还只会当败家子，你有兴趣吗？”躺在摇椅上的人晃了晃，倒也挺自来熟的，“哥哥，怎么称呼啊？”
“姓朱。”
“朱哥？这么叫不太好听啊，你叫什么名字？”
“朱正廷。”
黄明昊颇为热情地叫他：“正廷哥。”
朱正廷心情挺复杂，像是被那只败家的两百斤胖猫在心口滚过一样，颤抖了不止一下。
那厢黄明昊却又笑开了，一脸天真烂漫地问：“正廷哥，你真的是卜凡哥的小弟吗？”
“是啊，做什么这么问？”朱正廷靠坐在小圆桌上，那杯柠檬汁太酸，不太合他口味，被冷落了放到一边。
“因为你长得比他好看呀。”
黄明昊坐直了身子，两只胳膊杵到圆桌上，一只手撑着下巴抬头去望他，过长的刘海也被拨到了两边，向他投去一个无比认真的眼神。
朱正廷想，同样的话，换个人对他说，可能他会把那人的脑袋摁到柠檬水里。
都怪这小孩长得太合他胃口了。
“而且我听说，你现代舞已经拿过国奖了。没道理你给别人当小弟嘛。”
“你个小屁孩打听到的还不少噢？”
“谁让我聪明呢。”
他还趴在桌子上，朱正廷顺手就想在他头上薅一把，结果被黄明昊犹如石猴再世一般敏捷地躲开了，躲完了还抱着脑袋不满地看他：“会长不高的。”
“你也够高了——”看着那人越躲越远，朱正廷有点不爽地双手抱臂：“你不觉得你有点叛逆吗？”
“哥哥你上个学还鼓捣个帮派不觉得你更叛逆吗？”
“我那是民心所向众望所归！”
“我这是听妈妈的话！”
两相僵持不下，朱正廷站起来打算走人，临走前还很嫌弃地看了一眼桌上的柠檬水：“喜欢喝柠檬水的人也长不高！”
柠檬水委屈地哭了。
【5】
后来朱正廷还是没有薅到黄明昊的头。
但是他成功地在教二天台大红色的遮阳伞下拥有了自己的一席之地——一把初恋粉的摇椅。
两人太阳底下泡泡咖，夕阳西下吃吃瓜，小日子过得好不自在。闲着没事朱正廷还指导黄明昊两下高二物理，黄明昊也能在朱正廷开肩压背的时候帮帮忙，并且有幸看了几支未公开的舞蹈。
能让这对兄弟各奔东西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夏天的雷雨。
每当天空开始打鼓，朱正廷总能撂下一句“哎哟我赶着回去收衣服呢再见了您内——”然后头也不回地跑远。
黄明昊也不知道哪戳着他的点了，难道就因为不想把椅子收回杂物间去？那杂物间是有吃人的大老鼠吗？
但朱正廷从来没解释过，黄明昊只能勤勤恳恳任劳任怨地独自搬家伙。
【6】
真相告破在某节天气骤变的体育课。
朱正廷跑到最近的器材室躲雨的时候已经宛若一只落汤鸡，被器材室里凉飕飕的冷气一吹瞬间觉得被流感病毒包围，打了一连串喷嚏。
卜凡站在他边上，掏出手机给黄明昊打了个电话，让他带着雨伞和干毛巾过来。
“你给他打什么电话啊正上课的，再说一会儿就放学了，金贵得你。”朱正廷把湿哒哒的外套脱下来抖了抖，白了他一眼。
“他这会儿美术课，早就在微信群里喊无聊了，没事。”
隔了大老远有人喊卜凡过去，他偏头看了眼朱正廷，朱正廷倒是莫名其妙：“你去啊，看我干嘛。”
“那你自己呆着，一会儿跟黄明昊的伞走。”
“知道了，别磨磨唧唧的。”
卜凡顶着外套重新跑进了雨里。
五分钟后黄明昊过来了，手里拿着一把伞和一块毛巾，倒像是算准了这会儿就他一个人一样。朱正廷笑着看他一眼，接过毛巾盖到肩膀上，用一角擦头发。
黄明昊打量了一下周围，头顶上方的一小块屋檐其实起不了不少遮挡作用，还是有瓢泼的雨珠不断砸进来，他问：“你怎么不进去，还站在这风口的地方。”
“进去干嘛呀，里面味道太大了。再说你不是来了么，我们走吧。”
“这会儿雨太大了，这伞有跟没有一样。”
像是印证他这话的真实性一样，一位犹如举着炸碉堡的炸弹一样举着伞的同学从雨幕中向他们跑来，从头到脚没一块地方是干的，裤腿上还沾满了泥点。
黄明昊给了他一个“你想去就去吧我不拦你”的眼神。
朱正廷沉默地继续擦头。
“你真不进去？我感觉这雨都砸我脸上了。”
“要去你自己去。”态度十分坚决。
“行吧。”黄明昊抬腿走进了狭窄逼仄的器材室，头顶上五十瓦的小破灯在灯罩里晃了晃，有点接触不良地闪了两下。
虽然有点潮湿，但比起外头那冷风冷雨的好受一点。
他拐过一个铁架子，头顶上突兀的出现一根柱子。他一下没注意，直愣愣地撞了上去，当下喊了一声“卧槽”，眼冒金星。
朱正廷听见他这么大一动静吓了一跳，有些游移不定地往里头探了探身子——
然后他就听见身后哐啷一声。
器材室的铁门被关上了。
门外头还传来一声贱兮兮地喊话：“朱哥！我们只能帮你到这了！”
朱正廷：“……”
【7】
“等我出去我一定要把卜凡暴打一顿！”
脑子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还敢指使人把他和黄明昊关一块儿了。
朱正廷停在门口，打死不肯再往里头迈一步。
而里头黄明昊扶着铁架子反应了好一会儿才终于看不见星星，伸手一摸头顶果然鼓了个包，顿觉憋屈：“你打他干吗呀，卜凡哥要谋权篡位了吗？”
朱正廷把身上的毛巾裹紧了点，抬头看着天花板上的白炽灯，答非所问：“你说这灯会灭吗？”
“不会吧，这又没停电——”
“哐啷——”
天空奏响了一曲电闪雷鸣。
灯灭了。
室内陷入黑暗，黄明昊陷入尴尬。
“呃，我也不知道这学校供电处这么不靠谱啊……”黄明昊摸摸鼻子，凭借记忆小心翼翼地往出口方向挪动，然而他并没有在门口发现任何疑似朱正廷的形状物。
“你人呢？”
右前方传来朱正廷的声音：“黄明昊你怕不怕黑啊？”
黄明昊瞎点头，想要在一片漆黑中确认他的位置：“怕啊，我特别怕，所以你赶快出来保护我行不行。”
“……我就在门边上。”
黄明昊生怕不小心踹到什么，瞎子过河一般伸出脚尖四下踩来踩去才敢迈步，费老半天劲走到门边，总算发现蹲地上团成一个球的朱正廷。
他也跟着蹲下，伸手戳了戳朱正廷背上凸起的蝴蝶骨：“不是吧，你真怕黑啊？”
朱正廷没理他。
准确的说从意识到自己正处于一个密闭空间，并且四周毫无光亮之后，他就失去了再去感知其他事物的能力，只觉得自己重新陷入深海，犹如绑上千斤大石，不断下沉。
没人会来救他。
【8】
这世上，哪里都有好人，哪里都有恶人。
“……3，2，1！都躲好了吗？我要来找你们咯！”
“这里好，只要从外面用花坛拦住，就不会有人发现你了！你躲在这，我帮你挡起来，肯定不会被发现的。”
“那你呢?”
“我再找别的地方躲，这里我可比你熟悉多了，别担心。”
“嗯嗯好的！谢谢你！”
……
“咦正廷呢，就剩他没被找到了。”
“谁知道，可能太久了他已经回家了呢。”
“说得也是，那我们也回去吧，天都黑了。”
……
“他们还没来找我吗？”
“我想回家了。”
……
“这孩子在封闭环境呆的时间太长了，脑神经受了很大刺激，你们还是把他带回家去吧，对恢复也有好处。”
……
我不喜欢小空间，不喜欢黑，不喜欢捉迷藏。
没有人会来找我。
【9】
“哥哥……”
“正廷哥……”
“正廷！”
朱正廷猛然抬起头，像是即将溺毙的人呼吸到了第一口空气，胸膛也毫无规律的起伏着，额前的头发重新被冷汗打湿，贴在脸上难受极了也狼狈极了。
黄明昊把外套和毛巾一起盖到他身上，伸手拂去他额头上的汗。地上是倒扣着的手机，手电筒的光勉强撑起了一隅之地的亮堂。
“正廷哥，我还在这呢你就怕成这样，这让我很没成就感啊。”
朱正廷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心里倒也清楚他这是在开玩笑缓解气氛，没太计较：“噢，那请你用实际行动证明一下你的存在感。”
“这个嘛。既然你这么害怕，不如我来讲个鬼故事调节一下？”
朱正廷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黄明昊被这一眼怵到，立马改口：“冷笑话，我是说冷笑话！”
“从前从前，苹果跟梨子是一对好朋友。”
“可是后来苹果要搬家了，于是它们两个相约十年之后回到这个地方相聚。”
“结果十年之后，苹果再次回到这个地方，可是过了很久，梨子还是没有出现，苹果等啊等啊等……”
“结果变成了等离子。”
朱正廷觉得自己打开了冰箱。
之后他又经历了从冰箱到东北在一路北上穿过莫斯科直达北极圈的漫长旅程，因为黄明昊又一连讲了十来个冷笑话。
当黄明昊说完“北极熊在地上捡起一副墨镜戴上以后发现自己原来是国宝”的故事之后，没等朱正廷有所反应，大门已经被人从外头一脚踹开，身高一米九二的卜凡大汉忍无可忍地咆哮：“不要再说了！我都要给你冻死了！”
而电光火石之间，朱正廷化身一道闪电扑过去给了卜凡一拳，实现了“暴打卜凡一顿”这个誓言，爽快地晕倒了。
【10】
其实卜凡就是为了解朱正廷的毛病才来的这一招。
他事前和黄明昊通过气，关门以后也一直守在门外边。
他和朱正廷打小一块长大，生平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没在那时候第一个找到他。
不过好在，这个能及时找到他的人已经出现了。
【11】
病房里，朱正廷再一次试图薅头毛失败，气得背过身去不想理人。
黄明昊笑嘻嘻地把一坨黑糊糊的生物凑到他面前，那黑色的小东西有灵气极了，伸长了粉色的小舌头就去舔他，朱正廷惊呼一声从床上坐直了，把小东西按在被子上：“这是个什么家伙？”
“啊，是我的替身，随便你怎么薅都行。”
朱正廷把小家伙抱起来：“怪丑的，丑萌丑萌的。”
黄明昊毫不介意：“那是，你身边好看的有我一个就够了。”
当然，事后小家伙是怎么被宠上天的，黄明昊是怎么吃小家伙醋的，这些都是后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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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手是怎么看待他的文章的呢。
读者是怎么评定一篇文章的呢。
写手首先想追求写得爽快，能把想表达的东西都写出来。
读者首先想要求看得痛快，极甜极虐切中要点都是好的。
但是这篇我写得不爽看得也不爽啊啊啊啊啊真是要疯了。
我觉得我有点叛逆，所以把它挂出来请大家凌迟处死一下。
打扰了。我先缓缓下线了。
